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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古道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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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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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五日鄂尔多斯市杭锦旗政府组织原驻杭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二十团、二十三团、二十五团近千名战友聚会。三个团的战友在一起聚会,规模真的不小了,而且据说在今年所有内蒙古兵团战友聚会中唯有杭锦旗是政府出面组织的。仅此一点就令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们深深感激!
    鄂尔多斯市是一个正在腾飞崛起的城市,很多原来的贫困旗(县)如今产值都已经超过百亿,加上当地人口稀少,GDP总量和人均GDP近年一直坚挺不衰!但是,就和我们战友大家贫困有别一样,杭锦旗在鄂尔多斯的诸多旗(县)中算个贫困户,产值不过三几个亿。
    所以这次活动旗里是下了决心下了本钱的,当然在整个活动中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和兄弟旗的协助!
我刚到兵团时就在二十三团四连,虽然我一九七一年就调到了种子站,但是对于沙海中的巴拉亥和已经荡然无存的四连仍然深深的怀念。所以从种子站聚会回来后,我就决定参加杭锦旗组织的战友聚会。正好丁新民战友邀请二00七年参加4.22活动的部分战友借机聚聚,所以我们同行的十个人中白荣正是五团的,徐海音是三团的,王明丽和王国韵是四团的,王慧媛是三十四团的。这倒成了友军来参加我们的联欢了!
    二十三团参加本次活动的战友从保定和天津分乘三辆大巴十三号早上从家里出发,丁新民一定要在呼市请战友们吃顿饭住一晚!战友们要到了,这是我们先到的战友和老丁下午六点在风情园门口等待!


看见战友,就是到家了

    十三号晚上保定和天津的23团战友们,在东方路桥的蒙古风情园里欢聚了,自治区的领导邢宝玉、刘建禄等等不少领导都来看望战友。在这种聚会上无论高官显爵还是巨商大贾都不是看点,倒是一声兵团战友往往就催人泪下。自治区编制办主任邢志华这个蒙古族汉子老是伏在我老伴耳边叫:“姐、姐---”,他喝点酒主动上台给大家献歌献舞,不仅憨态可掬令人捧腹,而且唱起来没完,这令主持大会的著名作家肖亦农有点头疼,不得不多次将他“劝退”---。
    蒙古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几乎每个人都会唱歌,像成陵、响沙湾、昭君坟这些大的旅游景点都有水平很高的歌舞团,他们的歌舞常令游人如醉如痴。东方路桥歌舞团虽然只是一个企业的歌舞团但是在内蒙古文艺演出界很有名气,当天晚上他们演出的歌舞让许多初来乍到的战友赞不绝口。大家有所不知,东方路桥歌舞团编创的集体舞“驼印”本月23号将在贵阳参加全国舞蹈大赛的决赛。舞蹈界的人士都知道,创作一个舞蹈能参加全国大赛的决赛那是很不容易的!祝他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弄个金牌银牌的啃啃。
    美妙的歌舞加上热辣的白酒,让劳顿一天的战友忘了疲劳尽情的沉浸在欢乐之中!丁总给大家提供的优越食宿条件更让大家感到了战友的情谊和温暖,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替代大家回去看看老连队的迫切心情,第二天---也就是九月十四号早饭后,我们和保定天津的战友,踏上了去鄂尔多斯、去杭锦旗---这古老的朔方古道的旅程!
   我们今天说的鄂尔多斯市就是兵团时期的伊克昭盟,现在鄂尔多斯市所辖的区域和原来的伊克昭盟一般大。市政府的所在地就是东胜,东胜是鄂尔多斯市的一个区。 呼市去东胜的路很好走,顺着高速公路走到包头然后过黄河,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张效毛给我们讲过他读书时从包头到东胜的情况:“老么早就得去排队买票,每天包头到东胜只发一班车,过黄河是那种轮渡,有时候买不上票,包头到东胜得好几天----”
    当然,现在一切都变了,改革开放给鄂尔多斯插上腾飞的翅膀,这个原来在内蒙古七盟二市中倒数第一的荒草滩如今成了内蒙古金三角(呼市、包头、鄂尔多斯)的领头羊,他们放言在全国地级市中鄂尔多斯GDP马上就是第一,他们狂言再有三年总产值就会超过香港!我实在没有心情记录那些数字,但是我的手眼感官觉得这个地方变化太大了。很多兵团战友记得原来的东胜,没有办法认清眼前的鄂尔多斯:荒漠被绿色覆盖了,宽阔的柏油大道纵横交错,东胜区的高楼大厦节次鳞比,满街跑着豪华车。呼市人都恨他们:伊盟人有钱把我们的房价都抬上去了,害的我们买不起房。
    这个暴发户不想停止自己的脚步,他们利用自己取之不竭的能源优势拼命的扩张自己:扩建的新机场比现在呼市白塔机场要大七倍,包头到西安的火车即将穿过鄂尔多斯,鄂尔多斯到呼市的高速公路马上就要通车(再不要经包头过黄河了),这个连喝水都困难的极端干旱城市竟然建了个他们号称亚洲第一的音乐喷泉,在杭锦旗的沙漠公路末端一个号称世界一流能源化工基地正在拔地而起(他们喜欢称自己XX第一)。  
    鄂尔多斯沸腾了,鄂尔多斯爆炸了,鄂尔多斯疯狂了!
    真要形成呼市、包头、榆林、西安经济发展区域,那鄂尔多斯市就是名副其实的中心城市了,这是鄂尔多斯之梦,那个躺在鄂尔多斯地下的神圣正佑护着他们的子孙大步前行!
    世界大概真的都是由矛盾组成的,矛盾多了不行没有矛盾也就没有色彩,什么是矛盾哪?要去查字典那字典上可以说的很清楚,但是一说的太清楚也就又没有意思了。本次活动结束后就像办了个“事业”,杭锦旗的领导一定松了口气,一定是觉得办了个出力不讨好的事,因为组织这种活动太累人!兵团战友天南地北,年龄也大了,稍有差错或者出个事故什么的就叫人受不了。再说杭锦旗的实际接待能力也有限,所以一开始就有不少人对于政府出面组织这种活动捏了一把汗!当然,现在都过去了,历史可以证明杭锦旗为广大的兵团战友办了件好事!
    内蒙古西部地区所谓“办事业”就是说的娶媳妇,婆家不仅出钱出力,还战战兢兢唯恐哪个地方出个什么差错,因为在这个活动中娘家的很大部分任务就是来挑婆家的失误找他们的错!只要把媳妇平平安安娶回家就是胜利,有点小失误都可以谅解。
    因为是官方主办就有官方主办的色彩,首先是规模大。我想如果不是杭锦旗出面召集,20团、23团、25团的战友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一起开会。可惜时间太短,如果时间长一点这三个团的网友借机认识一下未必不是好事,难得谁再会给我们大家提供这个平台了。另外组委会突出的庞大,我数了数有关的领导成员和工作人员大概不下百人,据说还有很多志愿者,这样庞大的机构令我们自发组织活动的人望尘莫及。同时我看到这份名单时也就想到冗员繁杂必定漏洞百出,九龙治水定是大旱无雨!当然我们也理解政府确实对这次战友的回访活动高度的重视!
    战友们报到是在新落成的王府酒店,杭锦旗和全国一样,改革开放以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在兵团时到杭锦旗去过数次,留在脑海中的都是苍凉的印象,但是这次到锡尼镇真觉得街道宽阔整洁,房舍样式也很新颖,这个王府酒店放在任何地方都不落伍!我有个朋友在报名时填写了自己的干部级别(正处)就分到这个王府酒店住宿,他老伴没有填写级别就放到了个条件比较差的小店,大家都能理解这是我们光辉的政府特色!
    但是第二天举行大会的时候是在露天广场,我原来知道旗里有个礼堂,现在是不是没有了?最后统计来的战友不过九百多人,如果在大礼堂开会效果会比露天广场好的多!
    旗里给与会的战友每人一个礼品包,里面除了纪念章以外还有两本书,这两本书很有价值,不仅凝聚了杭锦旗领导的心血也客观的记录了我们这些人亲手创造的历史。但是我回到家翻看<嘹亮的军号声>时见“蓝天做帐地做床”这首歌的作者写的是我,顿时汗流浃背羞愧无颜!因为这是一师四团的歌曲,在兵团西部区流传很广,但是作者确实不是我!
    在杭锦旗宴会上我遇到了任国庆,他是从美国回来参加这次活动,是和韩医生父子一起来的,顺便还要在当地采风。本来我们在呼市风情园时就见了面,但是在杭锦旗见面更使我感到我们本是同根生。这个美国佬长的很漂亮,身材瘦高,面目轮廓清晰又有浓密的络腮胡,怨不得网上那么多女战友对他趋之若鹜,端的是才貌俱佳!我也遇到了老鬼夫妇,他们本不是这三个团的战友,也借这个机会给战友们签名售书,四团张国良也来到现场,据说是为大家送来纪念章。所以殊途同归也好分道扬镳也好,历史是按自己的轨迹运动,个人是按自己的道路发展,谁也替不了谁,谁也拦不住谁!
    从杭锦旗(锡尼镇)往巴拉亥的路我在兵团时走过很多次,当然不是迈步,是坐汽车,就是拉货的大卡车。冬天我们棉衣棉大衣皮帽子把自己包的严严的,女战友还戴上口罩,汽车拖着很长的黄土卷成的狼烟颠簸着哼哼哼的使劲跑。快天黑的时候我们下了车,除了女战友口罩下面是她的本来颜色,其余的地方都被黄土覆盖了,口罩下面的鼻孔也画上了泥土的黑圈,一眨眼睛眼睫毛哗哗的掉土。我们的内裤一洗那水都是土黄色,真的,内蒙古冬天的大风刮起来的土比最好的富强粉颗粒都细,穿透力特别强!
    如今我们坐着空调车轻快的在平坦的沥青路上飞驰,窗外都是绿色覆盖,原来的大沙丘没有了,但是一百多公里的路途仍然极少人烟,羊也没有了(为了保护草地当地不许放牧只许圈养),感觉的是无边的辽阔和些许的苍凉!偶尔有风力发电机巨大叶片的摇动才清楚的告诉我们,现代化正沿着朔方古道缓慢的不可阻挡的来临。
    关于“朔方”我是看晨光的文章想到的,关于“朔方古道”却是我到了巴拉亥刚刚进店门时人家就发给我一本画册《挺进库不其---体验朔方古道》,人家巴拉亥人已经把朔方和朔方古道当做旅游项目开发了!而这同时我的战友们还在为朔方的辖区西山嘴的位置等等研究不已,看来在中国商业意识已经大大超前于文化意识,很对年以前我到过自己认为人家很闭塞的少数民族地区,结果小孩子都知道合影要钱,有些钱要得其奸其诈连秦桧都望尘莫及甚而近乎明抢,而这时候我们很多学者还在大肆宣传民风古朴路不拾遗等等!
    我刚到巴拉亥时有一次上政治课,团里的一位干事给我们讲当地的历史沿革。说巴拉亥古称沃野,土地肥沃树木苍翠,成吉思汗西征路过此地,不小心马鞭掉了,左右都很害怕,以为不祥之兆,成吉思汗却说:马鞭不落无宝之地,我死当葬于此!没有想到他真的死了,大家遵从他的愿望把他拉回来葬在附近。
    其实成吉思汗究竟葬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就是成陵大家也都知道本不是成老祖宗的葬身之地,只是后人都愿意和名人套近乎罢了!
    最开始我听到巴拉亥曾是一片沃野时我可不相信,因为当年我眼前的巴拉亥真是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但是现在我相信了,我相信巴拉亥曾经是翠色连天的沃野,这并不是我找到了什么证据,而是我亲眼看到我的四连我的二十三团短短的四十年灰飞湮灭,由此可知在历史的长河中有什么是不可能哪!
    一九六九年起在现在的磴口桥头开始一直到黄芥壕沿黄河一百二十公里部署了十二个连队,两千多人。我们盖的房子就其建筑材料来说比秦砖汉瓦强的多,但是你现在顺着这条路走走看看,你能看见什么哪?如果你想问问兵团的事,就要找个多年居于此地的老者!兵团如此,两三千年前的沃野、朔方遑论哪!历史和自然就是这么的无情,不管你怎么看怎么想!就在我们热热闹闹的说巴拉亥的时候其实巴拉亥已经没有了,当地改名:“呼和木独”镇,巴拉亥就是作为地名也要消失成为历史了。

2009年9月27日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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