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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献国

 

      儿子小时候,会说的第一个字,不是妈妈的妈字,竟然是“灯”字!躺在摇篮中的他,看我手指房顶的日光灯,就说:灯!晚上沙发旁的台灯一亮,他喊声:灯!让我惊诧不已。
      过去的东西总是让人怀念。尤其是在连队时那盏昏暗的煤油灯 。
      1969年的包尔套勒盖,还没有电。当地的老职工还处在“刀耕火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状态。虽然内蒙古高原纬度高,傍晚八点多,太阳还是缓缓落入地平线。随着夜幕的降临,营房一片漆黑。
      我们要看书,要写信......于是,知青们就自己制作煤油灯。找来墨水瓶,两个铁片,棉线撮成细条当灯蕊浸上煤油放进瓶子,留下一点捻子点着就成了。煤油缺的时候,就用柴油,烟更大,捻子容易发硬,得常常把硬的捻子绞掉一段。第二天洗脸。发现鼻孔都是黑的。连队里,人人都有一个大小不一的煤油灯。有时急用,也买蜡烛。那时我们一个月五元津贴费,蜡烛是奢侈品,很少买。
      印象中,连队开大会,宣传队演出,用的是汽灯。
      一次,连队在大饭厅演出《智取威虎山》,正演到打虎上山时,鼓乐声还在响着,灯光却渐渐暗下去,大伙心里直嘀咕,真有演老虎的要出现吗?这时只见杨副指导员匆匆上台,给汽灯打了好多下气,灯又闪出明亮的光。
      后来,我搞明白。汽灯用的是煤油。汽灯由于是汽化燃烧的原因,照射出来的灯光是白晃晃的,亮度非常高,一盏汽灯可以把周围十几米的范围都照得通明。不过,有时汽灯点的时间太长了,半路上还需要再打点气。
      常在煤油灯下玩棋。先是五子棋。接着,浙江战友吴培春就教大伙下围棋。什么“金角银边铁肚皮”,“立” ,“飞”,“提”,“长.”.....石家庄的李捷学的比较好,脑子也聪明,进步神速,后来常到团部找对手下棋。不知李捷现在何处,还记得包尔盖的煤油灯吗?还记得那盘没下完的棋吗?
      记得是1972年,我和上海知青沈明权等住一个屋,常在煤油灯下玩桥牌。用最简单的计点叫牌法,做庄,飞牌,有时也能叫出小满贯和大满贯。煤油灯下,常响起开心的笑声。1984年,我和人合作,夺得了台州地区首届桥牌比赛冠军。2001年到上海参加桥牌比赛时,遇到沈明权,还谈到了当年煤油灯下的桥牌。
      更多的时间是在煤油灯下看书。看《牛虻》,看《基督山伯爵》,看手抄本《第二次握手》。也看苏俄的《叶尔绍夫兄弟》,《不可捉摸的人》,《短剑.》.....等一些书,在当时就如同现在的看电影大片!
      这些借来的书,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破的封面封底都没了,用红色塑料皮包着,看着像是伟人的著作。只能在短时间内偷偷的看完,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在当时,除了红书,样板戏,不能看别的书。看手抄本,被视为大逆不道,会招来杀身之祸!
      煤油灯下看书太累!时间长了眼睛受不了。大伙就坐在一起聊天,讲笑话,猜谜语。
      记得山东战友陈连成用浓重的济南话:“打一物:一颗枣,三间屋子装不下.......”。(有亮光的煤油灯头像大枣)还有:“三个人口中叼一根烟,打一字!”大家想了好一会。只听见有人大叫一声:晶。亮晶晶的晶!大伙笑了,笑声热扑扑地溢向窗外,惊得煤油灯头跳了一下,房间里似乎也更亮堂了! 
      “你们是黄连树下弹琴!”这时,一排长宋景江查夜来了:未见人影,大嗓门已到:“熄灯!明天还要挖大渠,早点休息!”
      包尔套勒盖的营房静悄悄。天上的星星还在闪烁着亮光。隐约能看到房顶上矗立着的的无线电天线。宋排长说的对,我们是在苦中寻乐,我们都在盼着灯光!
      包尔套勒盖直到1974年才通上了电!1969——1974,这几年点煤油灯的日子里,在这1000多个漫长的黑夜中,留下了我们的痛苦和笑声。我们都有过对以往岁月的留恋,这段点煤油灯的经历,同样值得记忆。
      写完以上文字时,我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这样一段话:1821年,爱迪生发明了电。当人们点亮电灯时,每每会想到这位伟大的发明家,是他,给黑暗带来无穷无尽的光明。1979年,美国花费了几百万美元,来纪念爱迪生发明电灯一百周年。

 

2011年7月11日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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