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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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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闲视之笑咪咪

 

 

       丁健看了看表,都八点了,就站起身对月华说:“嫂子,不早了,我来帮你收拾一下吧!”
       月华正坐在床边织坎肩,急忙站起身说:“等会儿,让我先比比!”
       说着就走到了丁健的身后,把坎肩贴在他的后背上仔细比了起来。最后,她高兴地说:“差不多了,明天我再紧紧手就能织好了。过了节你穿着去干活,那可暖和多了。”
       丁健有些不好意思,忙说:“嫂子,真是谢谢了。”
  “谢什么,跟我还客气呀。”说完,她小心地把坎肩用一个红头巾包了起来。这个头巾丁健很熟悉,是月华在农村时经常戴着的。最后,她把包好的坎肩小心地放在了柜子上,才转过身来问:“吃饱了?”
       丁健拍拍肚子说:“都快撑爆啦!”
       月华笑了。她走到窗前,借着路灯看了看,说:“这雪还不小呢,怕一时停不了。”随即又来到了桌子前,看了看盘中的饺子,问,“就吃这几个呀,真的饱了?”
  “嫂子,我到这还能装假呀?你看这菜都消灭得差不多了,饺子实在吃不动了。”
       听了这话,月华抿着嘴笑了。可她哪知道,丁健要是真卯足了劲儿地吃,也就给她剩不下几个了。为了这顿年夜饭,她足足地忙了一个下午。等一切都弄好了,她也只是随便地吃了几口菜,陪丁健喝了几口酒,然后就一直坐在床边不停地织坎肩。
  “今个儿是大年三十儿,又下着这么大的雪,再待会吧,等雪小点儿再走。”月华看了看丁健,接着又说,“这会儿我也真觉着饿了。我再去盛点素什锦,你也再喝点儿,说说话儿。”说完,她端起盘子出去了。
       丁健又坐了下来。他的目光转向了写字台,那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相框,里面是他的好友,月华的丈夫,萧志强。可他已经不在了,永远的离开了。
       他们都是知青,同在一个村子里插队。刚去的时候有六个人,三男三女。后来有两个选调了,又有一个被推荐上了大学,最后就剩下了志强月华和丁健。77年的春节,志强和月华结婚了。说来结婚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就是志强把铺盖卷和箱子往东屋一搬,这个婚就算是结了。丁健不擅长做饭,又是一个人,干脆就跟他们一起搭伙。当然,丁健也不会光擎现成的,加上志强身子单薄,他便抢着挑水打柴刷碗等活儿。他经常利用出工的空闲时间打点山柴,下工时背回来,日积月累的,一年到头也差不太多。
       月华笑盈盈地端来一盘素什锦放在桌上,说:“我这个家过年没多少鱼呀肉的,就是素什锦管够。你也看着了,我做了一大盆,要是一个人吃呀,还不得吃到十五去!”说到这,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一会儿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带上一饭盒。”可还没等丁健开口,她就又转了出去。
       月华回城后进了一家制鞋厂,在车间里扎鞋帮,工资不高,每月还得给父母点,所剩的就不多了。尤其在志强去世后,她更是舍不得花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好在她时常跟插队的时候比,所以也并不感觉有多苦。
       月华又端来一盘松花,放在了丁健的面前。她终于坐了下来,拿起酒瓶给他倒酒,丁健赶紧端起酒杯递了过去。
  “嫂子,我着急要走是怕邻居说你的闲话。上次我走时,对门那个就直拿眼睨我。”
       一提到对门,刚才还满脸喜悦的月华,立时没了笑容,眉毛也锁到了一起,忿忿地说:“知道!平时只要我这门一响,对门就有动静,大概是偷着看哪。”
  “你别理她,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丁健宽慰着她。
  “你不知道,躲不开哪!”
  “怎么?”
       月华重重地吐了口气,拿起酒瓶也给自己倒了一点儿,说:“大过节的,咱不提这个。来,我不能喝,你就多喝点吧!”
       丁健今晚喝了不少,所以就轻轻地呷了一下,接着又问:“对门的找你麻烦?”
       见丁健执意要问,月华也就把憋了一肚子的话倒了出来。
  “对门那个孙婶,也是个寡妇。她的儿子也是铁路上的,在廊坊上班,三十大几的人了,还没个对象。天热那会儿,她托楼下的老刘头给我说合,我没应。”
       原来对门的那个姓孙,丁健碰上过几次。她五十多岁,个子不高,胖胖的,一脸横丝肉,看着就不是个善茬子,估摸着她儿子也好不到哪去。幸亏月华没答应,要不真是落入虎口了,丁健暗自替她高兴。
       月华端起酒杯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她不死心哪!十一放假,她领着儿子敲门,硬是挤了进来,要我们认识认识,就赖这不走了。真太欺负人了!”说到这,月华的嗓音都变了。
       丁健也很气愤,问:“后来呢?”
  “后来我也急了,说已经有了。可她就不信,非逼着问是谁介绍的,干什么的?缠不过她,我就说是一起下乡的知青,都是熟人熟脸的,没人介绍。”
       月华的脸红了起来,偷偷扫了丁健一眼。可丁健并没有注意到,点着头说:“这法儿不错,你就拿我当挡箭牌,看他们还能怎么着?”
       停了会儿,月华又接着说:“后来老刘头偷偷告诉我,孙婶还是不肯罢休,说一定要看看我的对象,是不是真的比她儿子强。最可恨的,现在她还到处去讲,到处扬巴,说她儿子都认准了我,可我一个寡妇还挑三捡四的!你说,有这样的吗?”说到伤心处,月华不停地抹着眼角。
       听到这里,丁健心中的火一窜一窜的,大声地问:“嫂子,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是几次想跟你说,可都咽了回去。再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怪丢人的。”月华喃喃地答道。
  “怎么丢人了?这它妈的就是骑在脖梗上拉屎!你等着,过过我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们。咱们知青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要!不要——!”月华惊慌地摆动着双手,有些急头白脸,“你可千万不要哇!我们对门地住着,要是结成了死扣,那我可真的就住不下去了。这个大院里都是铁路上的,我就是个外不拉子。”
  “外不拉子怎么啦?”丁健呼地站了起来,“嫂子,咱一不偷,二不抢,你住这那是官的。把腰板挺起来!这个年头,神鬼怕恶的!”
  “我一个女的,又能恶到哪去。”月华垂下头,低声嘟哝了一句。
       唉——,丁健长叹口气坐了下来。他看着月华的样子,心中发酸,不再言语了。
       说实在话,这么多年来,月华对他确实不错。虽然月华比他还小两个月,可从强哥那论,她就是自己的嫂子。也因为这,月华也就把他当弟弟看了。在农村的最后两年,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是月华热情地邀他搭伙,怕他吃不好,怕他饿着。有时做点好吃的,月华也是尽着丁健,从没拿他当作外人。还有一次,丁健发烧,起不来炕了。队长送来一碗小米,月华就熬成了粥一点点地喂他。她还到社员家里买了鸡蛋,让他补补身体,希望能早点好起来。这些事让丁健终身难忘,也让他感念这个嫂子,容不得别人欺负她。
       丁健看着月华,她是真的动了气,脸涨得红红的,胸口也剧烈地起伏。从打强哥走了,他就始终觉着有责任保护好嫂子,照顾好嫂子,可现在?
       他把目光又转向了字台,盯着那个相框,自言自语地说:“要是强哥在该多好啊!”
       月华也转过身看着,叹了口气:“是他没那个福啊!咱们在农村苦熬了十年,好不容易才熬出了头,可刚两年……”月华哽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回城后,志强顶替母亲进了机车车辆厂,可在一次事故中走了。厂长、书记、工会主席都来慰问,说有困难可以帮她解决。月华说,她和志强住在临建里,现在分房又都是以男方为主,所以志强是有希望排队分房的,……。领导二话没说,当场拍板,破例分给她一个独单,就是现在的这个房子,在厂子的宿舍区里。
       月华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看着丁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是的,这大过节的,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还是说说你吧,对象有影了吗?”
  “没——有——”丁健摇着脑袋,拉着长声回答。在月华的面前,他有时真就像个小弟弟。
  “还是不好找啊?”月华又问。
  “嗨,干我这个的不象你们工厂,不但工资低,还任人瞧不起。”丁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去年我爸也求人帮忙,可一听说是个掏地沟的,……”
       丁健是最后一个找到工作的,一年后才被安排在街道房管站。日常工作就是谁家的房子坏了帮人家修修,谁家的下水道堵了帮人家通通。他常常自嘲地说,在农村抹黄泥,回城后就抹水泥;在农村挖水沟,回城后就捅地沟。所以经常看到他骑着个水管自行车,背着个帆布袋串来串去;要不就是蹬着个破三轮,拉着一堆竹片在地沟眼那忙活……
  “你也别泄气,总会遇上个合适的,慢慢来,别急。”月华安慰着他,给他鼓劲儿。
  “本来咱们回城知青就低人一等,再加上我这个工作,…… 我现在也不想这个事了,听天由命吧!”
       月华看了看丁健,低下头,似乎在想心事。
  “嫂子,你呢,有什么打算?”
  “都半辈子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月华苦笑了一下。
  “什么半辈子不半辈子的,你也别自暴自弃,我看就挺好的。就你现在这身条、这模样,再捯饬捯饬,一般人还真比不上呢!”
  “瞧你把嫂子说的。”月华的脸刷地红了。
  “真是挺好的!你要和对门的比,他就是个癞蛤蟆。”
  “那和你比呢?”月华故意绷着脸问。
       丁健脖子一梗,说:“别和我比呀,我就一掏地沟的。”
       月华扑哧一声被逗笑了,说:“你呀,就是一活宝。”
       看到月华被逗笑了,丁健也是一阵地高兴。他瞧着月华说:“嫂子,你笑起来还真是挺好看的。”
  “又来了是吧?尽拿嫂子开心。”月华扬起筷子敲了丁健的头一下。
       玩笑过后,丁健挺认真地说:“嫂子,真的,不和你开玩笑。你们车间也没几个男的,要不在街里我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不用!”月华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干脆,“我跟你一样,也是听天由命。”
       丁健见状也就不再说了。他来回地看着屋子,总想为嫂子再做点什么。他知道,月华一个人挑家过日子总会有难处的。从打她搬过来后,丁健每隔一两个星期都会来看看,帮着换换煤气罐,拾掇拾掇自行车,买个米买个面,或是修修弄弄搭把手什么的。实在没活儿,就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儿。后来,丁健又托站长搞到一个煤气罐,两个罐来回地换,就更加地踏实了。
  “等天暖和了,我帮你把墙刷刷浆吧!”
  “不了!”月华摇了摇头。
       这是六十年代盖的房,分给月华时,丁健就想帮她弄弄,可月华没那个心情,简简单单地就搬了过来。
  “要不过了年,我找人给你安个防盗门。”
  “安那干什么?我们这治安挺好的。”
  “不是!我还是担心对门的癞蛤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要出了事可怎么得了,我可是不放心。”
       月华抬起头,看着丁健,久久没有说话。这让丁健有些不好意思,又说:“可能我太敏感了吧?把人家想得太坏。”
  “你真的担心我?”月华问道。
  “当然了。你要真的出了事儿,我既对不住你,也对不起强哥。所以,最好还是想个法子让对门死了这条心。”
       月华的泪水几乎要流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那,你愿意当我对象?”
  “行啊!本来她就怀疑我,看着我就跟看臭贼似的。这回你就直说了吧,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也就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丁健一口答应。
  “要是真对象呢?”月华涨红着脸又问。
  “怎……怎么个真对象?”丁健被问住了。
  “就是真的处对象。你和我,我不嫌弃你是个掏地沟的。”
       这话像是一股暖流涌进了丁健的心里,可也让他不知所措,有些恍惚:“嫂子,这能行吗?……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你哥都走一年多了,我也不能后半辈子一直为他守着。”月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自己鼓劲儿,“就直说了吧!我下乡到现在认识你十多年了,在一个垄沟里刨食,在一个大锅里吃饭,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谁什么样都很清楚,我图的就是你这个人。”
       月华的表白,让丁健的心中波涛翻滚。想想,他过去也确实喜欢月华,可那都是当作嫂子来喜欢,当作嫂子来敬重。可现在,月华冲他敞开了心扉,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激起了他内心强烈的共鸣!再看看月华那涨红着的脸,羞涩的样子,让他真想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她,把她搂在怀里。
       话终于说了出来,月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她看到丁健直楞楞地看着自己,觉着还是要把话再说清楚些:“当然了,我是个寡妇,要是你在意的话,那就算了,也别……”
  “不会的、不会的。”丁健猛然回过了神,抢过话头激动地说,“嫂子,你人好,心好,勤快,是个过日子的人,能跟你在一块儿,那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
  “你真不在意?”月华不放心,又凿拨了一句。
  “真不在意!”丁健说得斩钉截铁,声音也大了起来,“要不这样。过了节,我立马就去开介绍信,跟你先把记登了,这总放心了吧?”
       月华瞪大眼睛看着丁健。她没想到丁健会急成这样,话直出出地就说了出来。其实,按说都是老熟人了,也确实没必要再去谈恋爱走过场,过好日子才是实实在在的事儿。想到这,她也就干干脆脆地应道:“好吧,就依着你。不过,从现在起就不能再叫嫂子了!”
  “成、成、成!”丁健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过去强哥叫你月华,那从今儿个起,我也这样叫吧!”
       月华红着脸点了点头。
       过去两个人的内心深处,也许真的都萌动过这个念头,只不过这次因一个事由就水到渠成了。现在,也因为关系的转变,让两个人感觉更加地亲近了,有着说不完的话。
       突然鞭炮齐鸣,是午夜12点了。俩人来到窗口,看着外面有许多大人小孩在兴高采烈地燃放鞭炮。大大小小的鞭炮在地上炸响,震耳欲聋;各色的礼花吱溜吱溜地往天上窜,五颜六色;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
       丁健问:“你买炮了吗?”
  “没有。一个寡妇家……”月华突然收住了嘴。
       丁健看看她,伸手搂住了她的肩头,说:“等明年吧,我多买一些炮,咱们也上院里好好地放上一通。”
       月华点点头,靠在了他的身旁。
       又是一阵鞭炮声把丁健惊醒了。睁眼一看,是楼上的把一挂鞭从窗户伸了出来,乒乒乓乓地炸响。丁健扭头看到月华正穿衣服,就说:“才六点,还早呢!”
  “不早了!我得去做早点。你接着睡吧,好了我叫你!我看昨天你喝多了。”
       丁健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是吗?昨晚的事都有些记不清了。”
       月华的脸一红,急忙走了出去。
       昨晚因为高兴确实喝多了,恍惚记得是月华扶他上了床,后来的事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现在,他的睡意也全消了,便抽出胳膊枕在脑后,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这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是真的吗?丁健扫视了一下屋子,没错,是在月华这。他又摸了摸身上的被子,也确确实实地躺在月华的床上。
       对了,想起来了!昨晚自己硬撑着要走,是月华担心他骑车有危险,不愿意再出志强那样的事情,就留他过夜了。她还打来热水,帮自己洗脸、洗脚,把他扶上了床。后来……后来…… 想到这,丁健忍不住把头又伸到月华的枕头上,用力闻了闻,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昨晚自己就是陶醉在这个气味里,陶醉在与月华的温存之中。他全都想起来了。
       丁健来回地看着屋子,这将是自己的家,他和月华的家。月华不再是他的嫂子了,而他将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要尽全力来维持这个家,努力让月华生活得好一点,快乐些,不能再让她受到丝毫的委屈。想到这,他一翻身坐了起来,狠狠地捶了自己一下,那还不赶紧起!
       月华正在用剩下的肉馅包馄饨,丁健实在是帮不上手,就拿了块抹布做做卫生。他忽然发现志强的相框不见了,就问月华,月华说昨晚收到柜子里了。
       丁健有些感动,也理解月华的用心。他想了想,说登记后想和她一起去看看志强,月华一口答应了。
       吃了早点,丁健去刷碗收拾,月华精心地打扮了一番。最后,她把一件开司米毛衣穿在了身上,转过身问丁健:“怎么样,看着还行吧?”
       可丁健却发现月华变了。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红扑扑的,眼中也充满了自信,一幅容光焕发的样子。
  “哎,跟你说话呢,你看这行吗?”月华伸手拨了他一下。
       丁健知道,这是志强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他前后看了看,说“还算行吧,就是……”
  “瘦了点是吧!刚从农村回来那会儿,我瘦得像麻杆儿,现在是有点紧了。”月华扭动着身子,并往下抻了抻毛衣。
  “紧点好哇!”丁健突然笑出了声,想逗逗月华,“我昨天说的没错吧,你这身条就是棒,看着腰是腰、胸是胸的。”
  “又来了是吧?”月华嗔怪了一句。可随后又嘱咐道,“这话可别到外面去讲,在家里说说也就行了。”
       丁健笑着保证绝不到外面去讲,只在家里对她一个人说。月华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脑门。
  “等再冷时,这件就别穿了,我给你买新的吧!”
  “好哇!我可是记下了,到时可别吹泡啊。”
  “怎么会呢?不过……”
  “不过什么?”月华转身看着丁健。
  “万一你要是怀上了,那真的就是吹泡泡了。”
  “哎哟,瞎说什么哪!过去看你挺老实的,怎么说变就变了!”月华涨红着脸,用力跺了跺脚,挥起拳头就捶了过来。
       丁健躲闪着却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入了怀中。……
       今天,他们准备去给双方的父母拜年,同时把俩人准备登记结婚的消息告诉他们。这是送给他们最好的礼物,让他们高高兴兴地过个好年!
       雪早已停了,阳光照在雪上映出了耀眼的光芒。丁健和月华手牵着手,在洁白的雪上踩出了一行深深的脚印。

2021年1月12日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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